接下来几天,六辆马车与七名护卫组成的车队一路沿着主干道前行,卡尔霍恩男爵岭与弗洛雷斯伯爵岭之间维持着每三个月两趟的行商来往,良好的治安与安稳的风气下,一般鲜有事故发生。
前往弗洛雷斯城的旅途很是顺利,第八天下午的时候,弗洛雷斯城就出现在眼前了。作为萨尼亚王国南部最大的都市,城郊的宽敞大道上车水马龙,靠近城门口则俨然有序的分成了进城与出城两边。
父亲向守卫出示了男爵家纹章的金牌,带着我与护卫先行入城,商队则例行检查并缴纳了按人头计算的入城税后才被予以放行。
干净的街道两旁,石砖砌建筑整齐有序的摆列着。街道上各式各样的人流传动,其中以穿着鲜艳的镇民为主,忙碌于运货的商人与劳工穿梭其中,从陈旧的装备上就能体现出身份的佣兵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还能看到富贵人家的管家与女仆不失优雅的身影。
进入中央更加繁华的地带后,我们很快就达到了当地商会的据点。马车一驶入卸货的区域,工人便熟练的开始搬运,文员在旁计数估价,一切井然有序。
商队的人们忙碌的时候,父亲带着我到了商会较为冷清的一处地方。父亲引导着我把信件交给了文员打扮的中年妇女,对方读出封蜡布条上的收信地址与收信人,快速算出了价格。
“朗多尼亚城,霍拉斯·卡多里尼(Horus·Cadorini)…银币1枚。”
这个世界的‘邮费’比我预想的还贵,难怪没什么人来这边呢。
返回之前的地方,加莱诺正向我招手,他领着我到一处队列,前面还有十多个人,即有暴发户般穿金戴银的肥胖商人,也有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农民。
“伊顿少爷的手艺毕竟很棒,要是以后长期贩卖作品,说不定能出名呢。到时不仅能卖出高价,还会有各种委托哦。”
“诶?会么?”
“有可能,我对少爷有信心哦。”
想要出名哪有那么容易,不过我对于自己的作品能卖多少,内心还是很期待。
队伍前进得不慢,没有多久就轮到了我们。办理事务的柜台刚好到我的头顶,中年男子探出头来,按流程询问了一些基本信息之后,在纸卷上沙沙的挥动着笔,收取5枚铜币然后交给了我们。
我看着这张记录了简略信息,类似贸易凭证的东西,正不知道有什么用,加莱诺又拉着我到了另一个地方。
“打搅了,我们想预定贩售摊位。”
“好的,请先将贸易契约与货物估值清单交上来。”
“契约在这里,货物没有清单,请现在估值。”
一对年轻的男女文员搭档接待了我们,加莱诺将刚刚完成的契约递上去,让我展示出包里的东西。
对方看着这些大大小小的木雕有点犯难的样子,“看上去很精致,不过没有签名呢,是出自谁的手呢?”
“哼哼,这位小少爷亲手做的哦。”
“哦,真看不出来。不过这样的东西贩售的价格实际很难说,确实不太好估价呢。”
“嘛,不如10枚铜币的税金如何?”
“那可难办了,怎么样也得20枚。”
“诶~~~。卖不卖的出去都难说哦。男爵家的小少爷也第一次出来体验经商,以后说不定经常来会来合作呢。一开始就缴那么重的税,要是打击到男爵家长男的信心,对以后与本商会的发展不好吧?”
“就算这么说,我们还是很难办呐。不然铜币18枚怎么样?”
“还得再支出摊位费哦,铜币14枚是最多了。”
“唔唔唔……那少爷准备利用几天呢?”
“明后两天。”
“那么,为少爷确保最低限度的摊位,税金与租金一共30枚铜币怎么样?”
“诶~~~。铜币20枚啦,肯定也是提供的最靠近角落的位置吧?都没什么人经过的地方很难买卖呀。”
“真拿你们没办法,铜币24枚,不能再少咯。”
“成交。”
语气像是被迫大放血,两位文员实则带着‘见到了有趣的事情’的笑容,将刻有编号的摊位使用许可木牌交给了我们。
天色已接近黄昏,忙完了的车队进入一家具有年代感的旅店开始安顿。在住宿的房间安放行李整理简陋的铺盖之后,来到食堂,料理与酒的香味随着喧闹声在推开门的一瞬间扑面而来。同行的人们挥手招呼我们入座,份量充足的料理已经摆上了桌。
除了司空见惯的黑面包,还多了平常人家吃不到的蜂蜜和黄油可供涂抹,用以搭配的浓汤主料是牛肉与胡萝卜还加了奶酪,桌子中央还有满满一篮子的苹果、甜菜与洋葱。
想必这对普通商旅来说,已经是十分奢华的晚餐了吧。
“这家店的料理可是非常好吃的哟。”
“领队今晚这顿可是下了不少本钱,哈哈。”
“大家酒杯都拿起来,我们先敬男爵大人一杯。”
“““敬男爵大人!”””
“哈,好酒好酒。”
“来来来,再把酒都满上。”
大人们闹腾起来,我则默默在旁给面包涂上配料就着浓汤下咽,这里的料理说不上美味,也说不上难吃,硬要评价的话,大概就是不得章法的烹饪方式,可惜了食材。
对面的加莱诺毫不在意地直接咬起生洋葱,让我感到由衷佩服,而他也注意到了我的视线。
“我说,要不先起个响亮的伪名作为制作者?这样让人容易记住。”
“用伪名没问题么?”
“用真名才麻烦吧,作为男爵家长子的你可以很容易打听到哦。一般为了保持神秘感,个人名义的制作者都是用的伪名啦。”
“原来是这样啊…那DreamMaker.E.C如何?”
“造梦者呀,我觉得行呀。”
“嗯,那我等会把签名设计好都加上去。”
“不如把日期也加上怎么样?”
“虽然也没差,但为什么要加呢?”
“嘻嘻,回答这个前,少爷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请以半价5枚铜币的价格先卖我一个留作收藏。”
“嘛,加莱诺帮了我,送你一个都行啦。”
“不行,这可是少爷第一笔买卖,付钱是必要的。”
“好的,我知道了。那为什么要加上日期呢?”
“因为少爷以后成名了,作为少爷第一批流向市场的作品,在收藏家眼里会变得更加价值不菲哦。”
“啊,原来如此,真不愧是商人的智慧。不过,谁会收藏这种东西呢?”
“哈哈哈,我就是少爷作品的一号买家与一号收藏家,以后还请做出更棒的东西来。”
“哈哈,好的。”
第二天,在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市场中,我小声的叹着气。
“哎,果然没有那么简单呀。”
“嘛,这也是预想到了的情况。不用灰心,毕竟才过了一上午。”
坐在旁边的加莱诺和我一早就来到了这里,现在艳阳当空时近正午,我们收获仍是零。
商会安排给我们的摊位只有正常摊位的三分之一左右,我看了一圈,这种摊位估计都是给一些离城不远的闲散农家准备的,也不乏有像我们这帮年纪的小孩卖点一水果谷物。而到现在,他们都已陆续卖完收摊了。
虽然多多少少还是会有好奇的目光看过来,但上前来询问之类的连一个都没有,着实让我们有点沮丧了。
“要是有什么办法能吸引大家购买就好了。”
是呢,怎么办才好呢?要说吸引大家注意的话,利用「背包」可以做到让东西出现和消失的“魔术”,问题是没弄好暴露自己的能力可是会带来大麻烦。
说起来,魔术一般是利用迷惑眼球的手法和利用藏有机关的道具进行表演的技术,对于缺少娱乐的这个世界肯定足够引起大家的兴趣。
对了,道具的话,我记得一些简单的玩具……嚯嚯,有了。
我拿出工具和木块开始了作业。
“哦?少爷有想到什么好东西么?”
“哈哈,你们就期待着吧。”
一个多小时后,在集市的外围。
“嘿,请大家看这边。天少魔术师造梦者.E.C的精彩表演即将开始啦。”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天才魔术师造梦者.E.C绝对让你大开眼界。”
不停吆喝着的内容,让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为了增加神秘感而戴上仅遮住眼部的黑色面罩与斗篷,也稍微起到了减少羞耻感的作用。
人群越来越多的聚集起来,好奇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了我身上。对于引起关注的小男孩与显得古怪的装束,各种各样的议论声都传了过来。
我站在木箱子上,尽量控制自己快要发抖的双腿,深吸一口气。
“是时候啦,伊顿少爷。”
在我努力抑制自己紧张的时候,旁边的加莱诺小声提醒我该开始表演了。
“哈哈哈…欢迎大家观看我的表演…我就是天才魔术师造梦者.E.C。”
有点不妙,刚刚说出的话都有点颤抖了,但加莱诺再旁的小小加油声让我稍微感觉镇定了一点。
“接下来的演出一定会让你们大吃一惊,请睁大您的眼睛拭目以待。”
我弯下身子鞠躬,行礼之后向人群展示我的双手。
“大家看仔细咯,我现在的手里现在什么都没有哦。”
接着又拿出一块手帕,正反也都展示给大家看。
“这只是一块普通的手帕,如大家所见,没有任何其他东西。”
然后将手帕平展在左手手心,左手捏住手牌中心,缓慢的一点点拉起。在手帕快离开左手的瞬间,我将「背包」里的苹果‘取出’在左手手心。
“锵锵!”
“喔!”“喔~”
“那个小男孩变出了苹果呢!”
“他怎么做到的?”
人群发出惊叹和议论。
“哈哈哈,好戏才刚刚开始。如大家所见,这是一个苹果哦。”
说着我将苹果抛起来,从左手到右手,又抛回左手。在大家的盯着抛在空中的苹果时,我右手‘取出’另一个苹果,然后接着抛起。
“哦哦,变成两个呢!”
“不对,变成了三个!”
以前没有练习过,所以我只敢一次抛三个,时刻小心不让苹果掉下,但还是失误了。
由于只顾着手部,没注意身子的平衡,表演中脚下的箱子翻倒,我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
人群指我狼狈的模样哄笑起来,看着眼前摔坏了的苹果,我尴尬得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加油,伊顿少爷。”
我忍住想哭出来的情绪,如果不是戴着面罩,估计我就羞愧着跑掉了。
冷静。我得冷静。
魔术主要是障眼法,拥有「背包」能力的我,完全是作弊一样的存在,这种程度的挽回应该是小菜一碟。
“哎呀呀,失败了呢。”
我尽可能表现得平静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走到摔坏的苹果旁蹲下一个转身,利用斗篷的遮蔽的瞬间‘收纳’了摔坏的苹果。
“诶,消失了。”
“幸好我掉的不是鸡蛋呢。”
说着右手一晃,出现了鸡蛋。
“不然就摔碎了。”
说着的同时,装作吧鸡蛋扔出去的样子,快离手的瞬间将其‘收纳’并‘取出’一把花瓣洒出,同时鞠了一躬。
“哦~~”
“原来刚刚是表演的一部分呀。”
成功挽回失误的我有点了信心,人们也逐渐引起了兴趣,围观的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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